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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試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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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稟殿下, 昨日聆悅姑娘晨間讓自己的丫鬟給陶澤送了個信物。看樣子應該是張手絹。”

“稟殿下, 那丫鬟回來的時候拿了把扇子, 上頭有題字,是陶澤的字。”

“稟殿下, 下午的時候, 聆悅姑娘自己在家裏做了一籃子點心, 遣人給陶澤送去,還附了一張帖子。”

“稟殿下, 晚上陶澤給聆悅姑娘回話了。”

“稟殿下, 聆悅姑娘與陶澤約定好明日下午去賞春, 地方就在……”

“好了閉嘴!天天就知道聆悅陶澤的, 沒有別的正事了?”連鏡忍無可忍,將捧在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摜在地上, 道把那幾個暗探嚇得有點懵。

祁鈺正好走進來, 若不是身手夠敏捷,就要被砸個遍身開花了。他有些好笑地道:“這可奇了怪了, 不是你自己要底下人探聽這兩邊的消息麽?還說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得給你報上來。人家倒是事無巨細地告訴你了,你又不樂意聽了,還怪人家不幹正事,這是什麽道理?”

連鏡理虧詞窮, 揮退了那些個底下人, 自己偏過頭去生悶氣。

祁鈺便在一旁順勢坐下,“我說連鏡兄,眼見著沒有幾日就要成親了, 你怎麽還一門心思管你的前未婚妻呢?這要是新娘子過門知道了,指不定怎麽跟你醋怎麽跟你鬧呢。”

“她敢!說得好像我很稀罕娶似的。”連鏡拍桌,一股腦發作後,氣焰漸消,有些蔫了,悻悻地道:“你說那聆悅,不,應當是那個陶澤,怎麽這般不知檢點?成親之前不是不能相見麽?還約著一道出去賞春!有什麽好賞的?”

祁鈺略一挑眉,“這是人界的規矩,圖個吉利。可我看你們鴛鴦一族也已經夠吉利了,還管這些作甚?至於同游之事麽,賞春是假,賞人是真。畢竟成親之後就是要過一輩子的伴侶,早些了解清楚些沒有壞處。”

“她真這麽想?”連鏡的一雙眉毛挑得都要飛入額角。至於沒有指名道姓說那個“她”是誰,也不需要問,任誰都心知肚明。

祁鈺玩味地一笑,“這我就不知了,不如你親自去問問?”

“我要是進得去幹嘛還在這兒幹坐著?”連鏡更是生氣,還把怒火撒到了祁鈺身上,“你是堂堂九闕天的殿下,怎麽也進不去這一個小小的院門?”

這話說的,真是一把寒刃紮了個透心涼。

但祁鈺與元闕大不相同,不會隨意發火,只是淡笑道:“織蘿往那裏一攔,誰敢造次?”

連鏡不由斜睨了他一眼,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痛心,“你堂堂九闕天的殿下,怎麽會怕一卷紅線啊?”

“誰怕了?為了織蘿,我無可畏懼。但若是織蘿不開心,那就要讓我大大地頭疼了。”

咦,真是沒出息。連鏡搖頭。

枯坐了半晌,連鏡忽然哀嘆一聲,“哎,這身份拿來有何用啊?連小小的一座宅院都進不去!”

“我有個辦法,包你能行。”祁鈺揚唇一笑。

“你快說你快說!”連鏡立刻湊過來討好地說著,連方才嘲笑過祁鈺的事也忘到了腦後。

祁鈺笑得更是狡黠,“你只消去聆悅她們家門口,大喊三聲——聆悅我心悅你,我是真的想與你共度一生的。保證她立刻跑出來見你。”

連鏡目瞪口呆,用一副“這人莫不是瘋了”的神情看著祁鈺,顯然是不願意這麽做的。

祁鈺倒也不強求,只是笑道:“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。”

“什麽?”

看著緩步朝二人走來的玄咫,祁鈺下巴一揚,“你覺得咱們這兒還有誰能往那邊去而絕對不會被打出來的?”

當然只有玄咫。

於是連鏡歡歡喜喜地撲上去,滿臉仿佛見了親爺娘的諂媚,“大師啊,大師請坐,大師喝茶。大師住得還習慣嗎?吃的合不合口味?”

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玄咫雖沒說什麽,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。

但連鏡渾然不覺啊,他笑得更是親熱,湊上前去,“大師,您行行好,幫我個忙唄?”

* * * * *

“粉色!小姐皮膚白,這個最襯膚色了!”

聆悅的閨房裏,琳瑯滿目的衣飾擺了一床一桌子,灩灩還拎著兩套在那兒比劃來比劃去,活像成衣店的掌櫃娘子。

織蘿歪在軟榻上,只掃了一眼,便笑道:“桃花林都是粉的,再穿上粉衣服,還找得著人麽?”

“那綠色!萬紅從中一點綠,絕對顯眼。”瀲瀲從衣服堆裏連忙翻出一身綠羅裙。

“你這話說反了,人家是萬綠叢中一點紅,那才是最顯眼的。你這在紅花中硬要穿一件綠衣,豈不是自降身價當綠葉麽?”織蘿又笑。

那邊聆悅實在聽不下去了,“好了好了,不就是賞春麽,搞得這麽隆重幹什麽?”

“自然要隆重,要盛裝出席。”織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,“你該不會沒覺察到吧,連鏡在你們家門外放了探子,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底下。要是知道你們要去賞春,你猜他會不會去?”

“什麽?他竟然在我們家門口放探子?要不要臉了!”灩灩氣得一把丟了衣裳,絲毫不顧那可是她們家小姐才新做的一件衣裳,一次都不曾穿過。

聆悅只是扶額,“他真是好生無聊啊。”

要不是因為在乎你,才不會這麽無聊呢。織蘿在心裏補充道。

剛這樣想著,外頭就有人來報:“小姐,外頭來了個和尚,說是想見您。”

和尚,這個時間點來的,除了玄咫之外不作第二人想。這是這些日子玄咫一直住在太子府,那麽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來的,也是一點懸念都沒有。

聆悅無力地道:“好生請他回去吧,我不見客。”

那人就要去回了,織蘿卻叫住她,“別忙,請他進來。”又與聆悅道:“大師一向不愛摻和這些紅塵俗事,來一趟必定是受人所托,何必讓人家回去之後交代不了呢?”

得了吧,大師現在看你的眼神,簡直是要被滾滾紅塵熏染透了!

不過既然織蘿公然心疼,聆悅也只好把玄咫請進來了。

小和尚不緊不慢地與眾人見禮後,忽然閉口不言,倒把這幾人都嚇了一跳——怎麽回事?就是單純來打個招呼的嗎?

灩灩嘴上就是沒個把門的,張嘴便問:“大師,那倆叫你來,為了什麽事?”

尷尬,真是好生尷尬。

但難得玄咫不以為意,只是為了自己所身負的“使命”有些難為情,斟酌片刻,方才道:“聽聞結雙城的桃花開的甚好,小僧想……想邀織蘿姑娘去賞春踏青。”

哎喲真是可怕了,難得一本正經的玄咫大師能講出這話來。織蘿楞住了,雖然知道是假的。

聆悅卻是有些無奈,“那大師找我做什麽?”

玄咫一下子紅了臉,補救道:“啊,幾位姑娘一道出游。”

“大師,這不好吧?您一個出家的僧人,邀幾名女子一道出去游春,外人看來像什麽話?”織蘿掩口笑道,“怎麽,他們二人不願意相陪?”

“這……”玄咫支支吾吾,羞澀非常。

灩灩更加口無遮攔,“其實大師就是想邀請織蘿姑娘吧?沒關系,我們都懂,大師不必拿我們作掩護。”

聆悅連忙瞪了她一眼,笑道:“這幾日我在備嫁,瀲瀲灩灩也是脫不開身的。但姑娘是客人,也斷沒有叫她陪著忙碌的道理。大師便與姑娘一道去賞春吧,正合適。”

這小妮子,分明是探那邊的口風,怎麽開玩笑把她也算進去了?

織蘿有些惱怒地睨了聆悅一眼,“這些事原也不需你自己親力親為的,交給底下人便完了。聽說成親之後閑暇的日子也就不多了,不如正好趁此機會出去走走?”

聆悅見好就收,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,“那好吧,就與姑娘一起出去玩一玩,瀲瀲灩灩也去。大師,您想什麽時候去呢?”

“桃花期短,轉瞬即逝,自然隔不久的。不如……”玄咫低著頭,眼睛死死地盯著地磚,眉間的朱砂痣更是紅得鮮艷欲滴,聲音小如蚊吶一般,“不如就明日吧?”

果然是那邊派出來刺探情報的。

織蘿忍不住有些心疼。

雖然這玄咫對待妖精的時候都是橫眉冷目不近人情的,但他到底只是個小和尚,身為一個人族,無父無母地活了二十多歲,且一心想要登得琉璃界,與男女情事可謂一竅不通。讓他糾纏到這對冤家中來,真是難為他了。

連鏡那不轉彎的腦子,定然是想不出這主意來的。不消說,定是祁鈺那廝。

有本事借刀殺人,沒本事自己來嗎?織蘿一時間都忘記了若是他親自前來,一定會被她毫不留情地關在門外的事實。

恍惚間,織蘿聽聆悅道:“真是不巧呢,後日我約了陶澤出去賞花,實在不能應約了。”

“不不不,是小僧孟浪了,還請聆悅姑娘莫怪。”玄咫連忙擺手,憋了半晌,到底還是道:“不過……小僧鬥膽問一句,聆悅姑娘是要去哪裏賞花呢?小僧……小僧對結雙城不甚熟悉,不知道去何處……”

大師你也真是太敬業了,自己都這麽不願意了,還是把最關鍵的話問出來了!

織蘿剛要說,聆悅就飛快地掃了她一眼,生硬地道:“地方是陶澤選的,我也不知道,他說到時候會來接我去。結雙城裏賞花的聖地,連鏡一定是知道的。”
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玄咫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多待,連忙道:“多謝。小僧叨擾了,告辭。”

送走了玄咫,織蘿才嗔怪一般地道:“哎,你怎麽為了逞一時之氣而壞了事呢?若是連鏡說的地方與你所說的不同……”

“他知道的。”聆悅語氣十分肯定,“結雙城就這麽一處盛景,他不會不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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